2008年,西方國家把我們拉入了黑名單,對我們實施了制裁,高端芯片就再也拿不到了。當時我們就下定決心,要么公司關門不干了、我們改行去,要么必須把芯片干出來,沒有其他路可走。
2010年公司上市后,我幾乎把所有的錢砸在了這顆芯片上,認識我的朋友沒有一個人不反對。他們說:“好不容易有點錢了、公司上市了,把這點錢全部弄到芯片(不值當)。”雖然我是技術專業出身,但那時我也認為干成這件事的可能性極小。
當時真可謂是“一無所有”,沒有人才,沒有技術、設備還處于封鎖狀態,很多特殊的高純材料也都沒有,更別提里面的硅晶體材料了。再加上,紅外熱成像芯片涉及的技術鏈條很長、子專業也很多,但凡有一個專業搞不通,整個芯片就做不出來,前面那些工作也就白干了。當時大家都認為,芯片研發成功的概率不會超過10%。
我們當時也在想,要么死掉,要么沖出重圍。要是干不成這個芯片,錢全砸了,估計公司也會完蛋。在這種壓力下,我們是被逼著干起來的。這條科技創新之路很苦,但凡有任何退路,我們可能也不會選擇它。
通過十年的努力,現在芯片不僅造出來了,在百萬像素級雙色波段紅外探測器等一些領域,也已經達到了西方最先進的水平,有兩個關鍵指標還處于領先地位。我們自己還建立了三條生產線,除了紅外探測器以外,我們MEMS工研院的生產線還在做一些包括人機接口、運動神經、視覺神經、腦機接口等芯片領域更前沿的課題。我相信,未來半人半機器的時代,離我們不會太遠。
最后,我想談幾點體會:
第一,作為民營科技工作者,要保持專注。一輩子做好一件事,就很好了。
第二,面對西方的封鎖,我們要有信心。研究紅外芯片這么困難的事我們都能做成,那我相信,其他很多事,只要努力,也能做成。
第三,改革開放四十多年,積累各種工業基礎和一大批人才,現在中國也有實力和能力去突破“卡脖子”的問題。
第四,我們還要有情懷。亞布力論壇企業家之所以聚到一起,是因為大家都有家國情懷和社會責任感。科學無國界,但科學家有國籍,我們也要盡己所能,為國家和社會多做貢獻。
(原標題:《高德紅外黃立:要么死掉,要么沖出重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