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丨Michel Devoret (左) 與其學生 Zlatko Minev(右)在實驗所用的低溫恒溫器前的合影。(來源:Yale Quantum Institute)
Devoret 的團隊希望能通過實驗觀察到人造原子在基態(最低能級)和激發態間的轉換,但由于觀測會使波函數發生坍縮,這種轉換并不能被直接觀察,團隊需要在維持系統連續性的情況下設法從側面觀測這種轉換。
為此,Devoret 的團隊設計了一個涉及第二激發態的方法。在該方法中,系統可以通過吸收帶有特定能量的光子從基態變至第二激發態,而研究人員則能通過將超導電路放置在一個光學腔室(可反射特定波長的光子)內,使處于“明”態的系統在腔室內具有能被探測到的特定光子散射方式,來判斷系統是否處于第二激發態(可被觀測的態),進而判定系統是否處于“暗”態(不可被觀測的態)并以此間接對系統在量子態間的轉換進行觀測。
未參與此項研究的物理學家William Oliver 說:“這一設計的關鍵在于,這種測量能使科研人員在不對系統進行直接測量的情況下獲取與系統狀態有關的信息,通過僅調查系統是否處于‘明’或‘暗’態來維持系統在量子態轉換過程中的量子相干性?!監liver 表示,這種設計與量子計算機中所需的高效糾錯方法密切相關,因為二者在本質上其實都是為了維持系統的相干性。
Devoret 表示,除了設計上的創新,實驗還驗證了量子測量并非與原子探頭所引發的函數波動相關,而是直接與系統本身的狀態相關。
觀測躍遷
Devoret 的團隊在實驗過程中觀測到了系統的“明”態隨時間衰減,并在約 100 微秒后恢復為其原本的強度,但負責顯示系統處于“明”態的反饋器(一個會發出滴答聲的儀器)會每隔數百微秒停止反饋。
研究人員認為,在反饋器停止反饋的時間段內,系統應該已經經歷了從“明”態到“暗”態的轉變,因此,研究認員能夠借助反饋器從有反饋到無反饋的時間長度信息(比如兩次滴答聲間相隔的時間要遠大于此前的一般間隔時間),計算出量子躍遷的預計發生時間。
雖然研究人員實現了通過反饋器預測量子躍遷的發生時間,但團隊發現,即使實驗關掉“用于誘導躍遷發生的光子”,系統依然能在“明”和“暗”兩種量子態間相互轉換,因此,盡管躍遷事件本身在光子源被關掉后是隨機的,躍遷發生的過程仍在一定程度上是確定的。
團隊在關閉光子源后以等細分的時間間隔為分辨率,對“是否會出現波爾和海森堡所提出的完全隨機的瞬間量子躍遷”進行了重點研究,結果發現量子躍遷在現實中確是連續的,即使直接觀測可導致系統被觀測到正處于某一特定態,但系統在躍遷過程中實際上是處于由可能結果態(如“明”和“暗”)所構成的疊加態,而隨著躍遷過程的進一步發生,系統處于結果態的概率會變得越來越大,處于初始態的概率會變的越來越小,導致觀測結果越來越趨向于結果態。
在實際操作中,團隊通過使用一種名為“重建層析成像(tomographic reconstruction)”的研究方法,計算出了系統疊加態中“明”和“暗”兩種態所占的比重,并在數微秒的躍遷發生期內對比重變化進行了觀測,發現兩種態的比重確是逐漸變化的,而非突然(瞬間)增大或減小到某一特定值。
此外,由于系統量子躍遷的持續時間足夠長,研究人員可以在實際“捕捉”到這一轉變過程后通過向光學腔室內發射光子來控制系統的躍遷過程,使其返回轉換開始前的初始態。
啟示
William Oliver 說:“耶魯的這項研究表明,量子躍遷確是一個會隨時間推移而展開的真實物理事件。”
德國亞琛大學(Aachen University)量子信息專家 David DiVincenzo 表示,躍遷的連續性其實在理論研究中是量子軌跡理論的產物之一。DiVincenzo 說:“這很神奇,因為我們此前并未對量子軌跡理論予以太多的重視,但此次的實驗結果與它的預測相比是如此一致?!?
Devoret 說:“此前,還從未有人通過巧妙設置信號反饋實現過量子躍遷發生可能性的計算,而現在,量子躍遷事件就好比是火山噴發,火山的每次噴發都是不可預測的,但我們可以通過火山的非典型靜止期來判斷它是否會在將來發生大規模噴發事件?!?
Devoret 表示,研究結果將很可能會在未來被用于量子傳感技術,比如確保原子鐘的走速與原子轉換頻率同步。
DiVincenzo 認為,該研究或許也能被用在量子計算機糾錯中,雖然目前離實際應用還有一段距離,但凡事總有開頭。
總的來說,雖然此次耶魯的研究取得了一些突破性進展,但我們對量子力學的了解仍是一團糟,比如雖然薛定諤在“量子躍遷是連續的”這一點上的確是對的,但量子躍遷的發生在目前看來卻仍是隨機的。